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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乡:泄洪之后

作者:李秀莉

2021-07-27·阅读时长1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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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乡的大面积被淹是在7月22日,尤以北部的辉县、卫辉、牧野区为重。除了连日来的暴雨和特大暴雨,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些地方均属于南太行山脉水库的泄洪区。位于河南省中北部,卫河上游的新乡,水库众多。这些水库大多建于上世纪70年代,在当时承担了重要的拦水灌溉农田功能。几十年过去了,水库的功能也在变化。直到这场百年不遇的洪灾,人们开始重新思考,水库与乡村之间复杂的共生关系。

新乡:泄洪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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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陈晓

7 月23 日,新乡马坊村等待救援的受灾群众

暴雨

当7月20日,郑州大暴雨的新闻登上热搜时,新乡的雨也已经陆陆续续下了好几天。但强度并不大,直到7月21日,新乡开始重复几天前郑州的遭遇。雨水侵入城市和乡村,给每个人留下深刻的记忆。

王晗是河南师范大学的一名学生,这所大学位于河南省新乡市牧野区建设东路,距离王晗的家只有几百米。7月21日,作为学生干部,王晗去学校忙招生宣传的事情。一直到下午四五点,“雨还不是很大”,王晗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晚上7点多,从学校往家走,雨势看起来已经不同寻常了,“就像是开着水管在往下浇水,泚着你”。路面积水到小腿,最深处没过膝盖,只能蹚水过河。平时五六分钟的路程,王晗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虽然打着伞穿着雨衣,全身还是湿透了。回到家以后不久,电停了。

当王晗一路颠簸,终于到家时,河南师范大学最大的教学楼东区综合楼里,百十名学生因为雨太大被困住。雨水已经积到腰部,水里漂浮着砖块、树枝,还有倒塌的旗杆。没有路灯,被水围困的教学楼边一片漆黑,只有特别胆大的学生才敢在这样的晚上行走。

王晗的同学、河师大退伍学生杨志鑫和几位退伍同学此前刚刚成立了一个救援小组,要去灾情严重的新乡红旗区抗洪救援,因为天黑危险,行动被取消。回宿舍的路上路过东区综合楼,学校领导告诉他们,该大楼的地下水库正在进水,配电室面临被淹没的风险。如果雨水淹没了配电室,整个东区会停电,也可能有漏电的危险。杨志鑫和同学们开始组织抢险。

东区综合楼地下车库面积很大,有东西两个入口。同学们在入口处摆上防汛沙袋,杨志鑫负责看守东口,剩下三个守西口。西边口没坚持多久,决堤了。迅猛的雨势和水流将三人直接冲倒在地上。他们爬起来后继续垒沙袋,但是水流量很大,垒一个冲一个。

半小时后,来帮手的学生越来越多,校领导也调来铲车,从西区花园铲土往水里倒,口子终于被堵上了。但车库的电箱室已经被淹到一米左右高。这天晚上,杨志鑫抢救完车库后一夜未眠,与同学分头守在东区综合楼的几个入口处,时刻观测水位变化,确保东区综合楼里的100多位被困学生的人身安全。

7月25日,新乡市彩虹桥附近,一辆来自河北民间的水路两栖车停在路边等待加入救援。前方的一条马路正在抽水作业

此时,更远的地方,位于新乡市卫辉县大营庄村的王辰已经处于一片汪洋之中。王辰是王晗辅导过的一名中学生,他在微信上告诉王晗,“家门口的水已经到大腿根,村口的水已经到胸口”。“前两天还行,家里有水的地方拿两个抽水泵抽一下。”王辰说,前两天还能用抽水泵应对灌进家里的水,但自从7月21日的大暴雨之后,“家里东西啥都不管了,管不了了”。村子进口处有一座桥,桥下是孟姜女河。河水全部涨了上来。倒灌进村子里。他们关了家里的抽水泵,拿上提前准备好的几桶水和食物,上到二楼等待救援。

据河南省新乡市防汛抗旱指挥部通告,21日20时至22日16时,新乡市共有19个监测站点达到特大暴雨(≥250毫米)。从7月17日8时到23日7时,新乡市平均降雨量830毫米,最大降雨量965.5毫米,共有49个站点降雨量超过600毫米,68个站点超过500毫米。新乡市常年年降水量为500多毫米。截至24日,新乡市暴雨已造成全市11个县区116个乡镇受灾,受灾人口171万余人,约占全市人口的1/4。

与特大暴雨一起出现的,是暴涨的河流和水库水位线。截至22日17时,新乡市境内的共产主义渠合河站水位75.80米,超警戒水位2.5米;宝泉水库水位259.15米,超汛限水位1.65米;塔岗水库水位178.64米,超汛限水位1.64米;狮豹头水库水位305.05米,超汛限水位2.55米。泄洪迫在眉睫。

灾后内涝严重的新乡市区

泄洪

作为泄洪区,新乡市牧野区王村镇马坊村是在7月22日晚上9点以后开始被淹的。

马坊村一共分三部分:西马坊、中马坊、东马坊。三村相连,在太行山脉脚下从西到东,一列排开。作为太行山脉水库的泄洪区,三个村子的外围都建了一圈用土垒筑的堤坝,两米多高。平时,堤坝周围一共开了12个口子,3米来宽,作为全村人进出的通道。堤坝外,一条两公里长的栗屯桥是马坊村居民通向外部世界的主干道。

7月20号下大雨时,马坊村还没有水,堤坝外面的道路也还能过人。7月21号,村里通知上游水库准备泄洪,并敲锣打鼓通知全村人去封堵堤口。除了老人小孩,大家都来了,女的负责扎袋封口,男的负责挑土装袋。等上午把堤口堵住,堤坝外面的水已经有一人多高。马冬梅是中马坊的村民。当时姐姐从许昌过来看她,20号已经买好返程的火车票,因为下雨,没敢走,7月21号,走不出去了。

7月22日,大水向村庄漫过来。堤坝外栗屯桥两侧的工业园当天上午被淹没了大半,但或许是堤坝起了作用,大面积的水还没有进入到村里,人还能比较自如地行走。村民们加紧工作,一直忙到下午五六点,天快黑时才把所有堤口堵完。

晚上7点一过,马冬梅所在的中马坊大队干部敲锣打鼓,在村里吆喝着,“西马坊可能会决口”,要求住砖房的老人小孩都上楼,住土房的村民赶紧移走,去投奔亲戚或邻居。堤坝外的水在迅猛上涨,村干部说完没多久,马冬梅在微信上看到大家说,西马坊堤坝根下的厂房被水泡之后,倒了,堤坝被毁,水直接漫进了村庄。

西马坊一毁,堤坝外的大水一路冲进来。失去屏障的中马坊很快成为下一个。晚上9点一过,马冬梅的姐姐看到院子里的下水道在“突突突”往外冒水,“跟喷泉一样”。她问马冬梅:“老三,这家里是不是进水了?”也就两分钟的时间,院子里的水已经几十厘米深了。他们看到,水像“蹦台阶一样”,“蹭蹭蹭”往上涨。

紧接着,停电了,马冬梅想到住在自己上方的邻居是土房,可能撑不住。给对方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直打了十几个都没通。此时,村里已经没有网络信号。大水围住了马坊村,马冬梅的家里就只有她和小侄女、姐姐和孙女四个人。

村民们被救出后首先给亲人报平安

今年53岁的马冬梅是1995年嫁到西马坊村的,第二年就遭遇过一场大水。但当时水都被拦在堤坝外,村里只进了一点水,生活并没有被打乱。马冬梅家的房子建在村里地势稍高的地方,根据往年的经验,平时住一楼的马冬梅这次也没打算往楼上搬。直到水位快速上涨,她和姐姐来不及收拾被子,抱着孩子跑上二楼。这天晚上,她们没敢睡觉,时刻观察着水位。到凌晨两点左右,一楼屋子的水涨到了大腿。南边地势更低的人家,水已经淹到脖子。

平时就会轻微渗水的房顶在强势的大雨冲击下,开始大面积漏水。东边的两间天花板已经被浸出两个大印子,一大块厚厚的墙皮被泡得发胀,将要脱落。因为担心掉落砸伤人,马冬梅把墙皮揭掉,又把家里污水中的杂物简单地清理了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来救援,她去外面弄了点雨水,打算“真不中了,俺都搁家吃雨水”。

第二天上午,雨一过,马冬梅和姐姐找了两个塑料袋,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把家里所剩无几的玉米、西红柿等吃的放到袋子里扎好。带着两个几岁大的孩子和两袋物资,坐到了家门口的车顶上,等救援队进来。她家门口的小胡同地势较高,洪水来之前,村里好几户人家把车开到她家门口的这片空地上,以为可以避免被水淹。此时已全部泡了水。

在马坊村接到泄洪通知的同一天,位于新乡市辉县占城镇的南樊村也接到了通知。南樊村村民樊瑞文告诉本刊记者,7月21号下午,听村干部说“这次泄洪流量很大,比1996年的水位高一米”。得到消息的村民还是按照历年的方法固坝堵口,但仅几个小时后,水越来越大,已经漫到田地里。22号凌晨两三点,大水开始进樊瑞文的家,天亮时已经涨到了一米多深。一家人把被子棉衣背到二楼,搬不上去的大件如电视、冰箱、橱柜等全部被淹。村外,家里十几亩已经开始长缨子的玉米地也全淹在水里。

作为新乡的主河道,卫河沿途经过辉县南樊村等,一路向北,到达市区北环外的马坊桥等村镇,往下,流经卫辉,出新乡,到鹤壁的浚县,所到之处,泄洪或决堤造成的水患还在持续。卫辉市人民政府7月23日发布通告,根据防汛减灾工作需要,经上级有关部门研究同意,决定于2021年7月23日12时30分启用柳位坡蓄滞洪区,请蓄滞洪区范围内居民群众立即撤离,确保安全。截至记者发稿,因上游洪水下泄和卫河外溢,卫辉市全城内涝严重,水最深处达到1.6米以上,城区水位还在不断上涨。

铲车成了城市里主要的交通工具之一

水库

位于河南省中北部,卫河上游的新乡,水库众多。据新乡县志,新乡共33座小型水库,7座中型水库。总库容2.30亿立方米左右;其中,辉县有石门、宝泉、三交口、陈家院水库等中型水库,卫辉有塔岗、狮豹头水库。水库大多建于上世纪70年代。

樊瑞文今年69周岁,是土生土长的新乡市辉县占城镇南樊村人,参与过宝泉水库的建设。据他回忆,当时修水库的目的是为了“保山区的旱情”,南太行山上的村庄如上八里、黄水、高庄、张村、拍石头以及南村等,位置较高,水源稀少,常年干旱,新乡史志上记载的大旱灾,只辉县一地,从清雍正元年(1723)至新中国成立时的200多年间就发生21次。一遇干旱,广大农民不仅要逃粮荒,而且逃水荒,甚至家破人亡。当时的计划是,“水库修起来以后,旁边开一条转山渠,顺这个渠流的水就能帮助山区利用水库的水浇地”。

1973年,在时任辉县县委书记郑永和的领导下,辉县兴起了全县修水库的风潮,同一时间有两个水库同时进行,分别是石门水库和宝泉水库。在县号召下,宝泉水库由辉县西部的几个乡修,每个乡派出代表参加。樊瑞文回忆,因为是兴国利民的大工程,当时人们的热情都很高,一天至少工作10个小时,没有机械,就用人力将山上的石头背下来,再用手断成小块的石料,用来修大坝,“当时修起水库以后,因为干得好,还有一部电影叫《辉县人民干得好》,内容是我们修山区、打山洞、修水库的工程”。11个月后,因为表现好,水库还没完工,樊瑞文就被推荐去做了工人。郑永和被一路提到中央当了水利部的副部长。

两三年之后,宝泉水库建成投入使用。据县志,宝泉水库工程任务,让辉县西北部山丘区36万余亩土地灌溉问题得到解决。但在樊瑞文的印象里,南樊村自己的干旱问题反而加重了。南樊村的北边一共有三条河流经过,分别叫宝泉河、石门河、黄水河。三条河从东往西挨着太行山。宝泉河和石门河的水分别引流自宝泉水库和石门水库。

樊瑞文告诉本刊,过去,村边的宝泉河、石门河、黄水河常年有水。这些年,因为水库蓄水,三条河常年呈干旱或半干旱的状态。今年南樊村的旱情从五月十几号就开始了,“基本上每年都会有旱情,风调雨顺的年份并不多”。但即使干旱的时候,水库的水也无法被南樊村村民使用。因为离水库五六十里地,距离太远,村民们旱季只能用机井抽水浇地。倒是水多的时候,村子会被迫和水库产生联系。南樊村在内的占城镇大部分村庄都属于宝泉水库的泄洪区。一到雨季,水库泄洪,地里就会积水。“过去,没有修水库之前,我们这里,汛期的时候虽然有水,但就是把地多少淹一点,家里房屋财产不受损失。”

与水库相关的水利工程也面临老化问题。樊瑞文说,南樊村的护村堤修建于上世纪50年代的人民公社时代。其间加固过一次。但时间一长,还是避免不了老化,改革开放以后,没有集体管,也不维护了,不少已经被破坏。马冬梅也告诉本刊记者,其相邻的村子西马坊外围这些年建了不少厂房,“厂子盖在堤旁,堤口被挖得很薄,厂房塌了,堤也就毁了”。马坊村周边的周村情况更严重,村里在几年前就把老堤挖了以后盖成房,再垒个新堤,新堤土虚,因此在7月21日大暴雨的时候,周村就被淹了。

据辉县市石门水库灌区管理处任利芳2016年发表的文章《辉县市水利工程现状及存在的问题》介绍,新乡辉县市的水利工程设施普遍存在老化失修严重,抵御洪水能力偏低,蓄水能力下降,水库无法正常蓄水运行等问题。近几年来,虽然对部分蓄水工程进行了除险加固,对灌区工程进行了续建配套,对田间工程进行了维修养护,但农民保护水利工程意识淡薄,始终认定是国家的工程不是自家的,不爱惜,造成了“年年修,年年毁”的恶性循环。

现在的石门、宝泉水库,更为人所知的功能是旅游景点。因为属典型的南太行峡谷风光,宝泉水库属于4A级景区内,吸引不少游客前来。而位于水库泄洪区的附近村民们,在1996年、2016年分别因为水库泄洪被淹了一下,但淹的大多是田地,水没有进家门,没怎么影响正常生活。直到这场百年不遇的洪灾,让他们重新想起与水库之间无奈的共生关系。

7月25日,牧野湖连着卫河,水位曾连续上涨,淹没附近公园,逼近主干道路。数千市民自发前来加固堤坝

救援

面对这种百年不遇的洪水,作为平原地带的新乡缺乏自己的救援力量,新乡斑马救援队的人告诉本刊,他们之前在新乡,队员们平常做的水上救援,只是偶尔有人掉到水里了,去进行打捞,“像这种我是第一次遇到,我估计我们队长也不会经常遇到”。因此大部分救援需要依靠来自全国各地的民间救援队。

但新乡的不少被淹区域为泄洪区,相比于单纯由大雨造成的内涝,不少地区面临整个村庄被淹的情况,被困人数动辄几千,且分散于新乡周边的各个县镇,救援力量不够,难以全部同时兼顾到。北京平澜公益基金会的“老虎”参与了马坊村村民的救援,他告诉本刊记者,“去年安徽六安灾情也比较严重,那边当时被困的人员也有上千人,但是没有达到这种规模”。

在辉县占城镇的王官庄村,一名村委会的工作人员在电话里告诉本刊记者,自7月21日村子被淹后,村干部联合几个村民用村里的一只皮划艇,将家里房子快塌的人送到村里的集中安置点上,但皮划艇是用人力划的,一次只能送三四人,到水浅的地方,还要人下船推船。村子里停水停电,手机没有网络信号,整个村子处于与外界失联的状态。直到7月23日,有零星的救援队伍过来。当天,救援船只在整个村子里来回走了13趟。村里80%的人家属于平房,等待救援的日子里,村民们只能临时在房顶打地铺或者住简易的塑料棚。但相比之下,他们村还算好的,附近的南樊村、西樊村等6个村子大多还没有等到救援队伍到来,面临食物和水短缺的问题。一个南樊村的村民告诉我,家里没水后,他游泳出去找邻居借水,没想到水流太急,刚游出家门就被冲走,幸亏水性好,冲出去后顺着水流到平缓地带,又一点点游了回来。

7月24日,南樊村受困居民的安置点建在一水之隔的安村,这里受到洪水的影响很小

辉县占城镇王官庄村村委会的工作人员告诉本刊记者,救援队前一天去他们那里探路,水流急。路程也远,船控制不住方向,直接被冲到树上。再加上各自的技术装备差异比较大。有些救援团队只有简易的救生马甲,一旦落水很难提供有效的保护。还有不少救援船只的马力太小,或没有装保护罩,安全系数不高。胶州蓝天救援队的队长范振增告诉本刊,在南樊村,救援船入水点到村子口的路程就要好几公里,“开船进去不能走直线,而是根据水流方向和速度曲曲折折地走。还必须有本地熟路的人作为向导领路”。因为路程遥远,一进一出就要30分钟,每个救援船一次也只能带出来五六个人。

救援船进入村镇后,原来的村路被水淹后成了河道,很窄,两边还有突出的钢条、砖头等杂物,稍不注意就可能把皮划艇刺穿。“还有一些门的左右两侧一般会有台阶,我们要尽量在快接近的时候,把发动机挂到空挡上,慢慢地接近,保证船的安全,也更好地贴近被救者,让他能够顺利地上船。”老虎说。

虽然都在焦急地等待救援,但当救援队真正到达时,有不少人还不愿意离开村子。“北方平原地带没见过这么大的水,有的人可能对坐到艇上感到不安全,不敢坐,很多孩子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水,一直在哭。”老虎说,村里的老人和孩子偏多,老人自我防范、自我处置能力差一点,认为水慢慢就走了,家里也有部分吃的,所以不愿意离开。他们需要把不少时间花在安抚工作上。截至7月24日晚上,本刊记者在南樊村了解到,当救援力量进入后,村里的2000口人大部分已经被转移,但还有几百人留在村子里,守着家等水退去。

(文中王辰、马冬梅为化名。实习记者贺伟彧、刘田,记者李明洁对本文亦有贡献)

7月24日,辉县占城镇南樊村,被困近四天后,大娘被救出

南樊村很大,人员分散,救援队员进村后需要吹哨寻找受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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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辉县、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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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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