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前,安徽芜湖发生的一起命案,彻底改变了朱能刚的人生轨迹,他从一个厂长变成了一名阶下囚,被判刑15年。从这之后,朱能刚一边服刑一边申诉,哪怕刑满释放以后。2018年6月,朱能刚终于等来了法院的无罪判决,此时距离他出狱已经10年时间。春节前,已经73岁的朱能刚老人拿到149万多元的国家赔偿决定书,他说这笔钱到手后除了还债,就是分给几个孩子,因亏欠孩子们太多了。图为73岁的朱能刚。
连续的阴雨天,让已经入春的江城芜湖依然充满着寒意。上午10时许,芜湖弋江区一小区里,73岁的朱能刚老人和老伴独自守在家中,床上的外孙还在熟睡中。图为住在女儿家中的朱能刚和老伴。
这个春节,几个孩子聚到一起陪他过年,这也是他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春节,从刑满释放到无罪判决,再到拿到国家赔偿,这一切都发生在2018年。图为刚刚过去的春节,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朱能刚老家在芜湖繁昌县荻港镇,自从出狱后一直住在女儿家,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老人说那是一个伤心地,尽管那栋办公楼还在,但每次想起,往日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狱中生活11年,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精神折磨。图为朱能刚说,往事不堪回首。
时间回到1997年9月9日,刚刚上任繁昌县荻矿水泥厂厂长的朱能刚突然接到消息,老厂长翁道秀在厂办公楼里死亡。因为此前朱能刚曾与翁道秀发生冲突从而成为了最大嫌疑人。很快,朱能刚涉嫌犯故意杀人被当地警方刑事拘留。警方羁押期间,在接受了长达18个小时的连续讯问,朱能刚于9月25日作出一次有罪供述。这是公安机关第12次讯问,也是他唯一的一次承认有罪的供述。图为朱能刚说自己的腿现在不是很方便。
尽管代理律师杨伟提出朱能刚当时所做有罪供述,与公安机关当时的现场勘验与尸检报告所作出的客观事实不吻合。但法院最终一审认定:朱能刚构成故意伤害罪,致使被害人死亡,给被害人亲属所造成的损失应给予赔偿。判决朱能刚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家庭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1万元整。图为女儿家的书房,一度成为他申诉的工作间。
随后朱能刚提起上诉,但法院二审后认为,原判认定的主要事实清楚,定性准确,量刑及附带民事判决恰当,审判程序合法,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入狱后的朱能刚并没有消沉,一边争取减刑的机会,另一方面不断地翻阅法律相关书籍,学习写各种各样的材料,为了在出狱后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图为朱能刚申诉的材料有好几箱子。
2008年,朱能刚因在狱中表现良好,最终服刑11年,提前释放。出狱的后的他,除了睡觉和基本的一日三餐,朱能刚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为自己的案子争取再审的事情上。图为出狱后的朱能刚一直生活在芜湖的女儿家中。
朱能刚说,在此之前,国内已经出现了杀人案启动再审程序的先例,而再审程序往往符合两个条件之一:要么是死者在多年以后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另外一个就是真凶再现。而朱能刚一案中,这两个条件不符合,启动再审程序非常困难。最后,代理律师杨伟抓住了重要一点,那就是卷宗材料中的法医学鉴定报告、现场勘验报告与朱能刚有罪供述内容存在巨大差异。图为朱能刚申诉的材料很多。
经过不懈努力,朱能刚的故事引起了省市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关注,他们在细致的了解和查看了朱能刚案情之后,纷纷为老人建言献策。终于在2018年5月16日,朱能刚杀人一案在芜湖中院开庭再审。图为朱能刚在自己房间放着一盆兰花。
法院最终认为:原判据以认定朱能刚犯故意伤害罪的证据没有形成完整锁链,既没有达到证据确实、充分的法定证明标准,也没有达到基本事实清楚、基本证据确凿的定罪要求,原判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能认定朱能刚有罪。检察机关认为朱能刚实施犯罪行为证据不确实不充分的意见,法院予以采纳。2018年6月29日,法院再审宣判,朱能刚无罪。图为朱能刚面带笑容,向摄影师回忆往事。
“无罪”,这两个字虽然等了21年,但朱能刚依然十分欣喜: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但生活再也难以回到从前。2018年9月28日,朱能刚以再审无罪为由向芜湖市中院申请国家赔偿。申请赔偿失去人身自由4017天的赔偿金人民币1143800.58 元,精神抚慰金人民币571900. 29元,共计1715700. 87元。
短短两个多月后,朱能刚就拿到芜湖市中院下达给他的国家赔偿决定书。决定书决定,由于司法机关错误追究了朱能刚故意伤害罪的刑事责任,使得朱能刚失去人身自由11年(4017天),身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损害,其人身自由赔偿金和精神损害应依法酌情予以赔偿。最终赔偿其人身自由赔偿金人民币1143800.58元,精神损害抚慰金人民币350000元,累计1493800.58元。图为朱能刚展示国家赔偿决定书。
朱能刚说,虽然目前他还没能拿到这笔钱,但他已经很满意。朱能刚还对这笔钱的使用作出了安排,他说,在申诉期间全家花了很多钱,欠了很多债,准备从这笔钱中支出偿还。此外,自己入狱后,对几个孩子影响很大,目前几个孩子都靠打工谋生,买房也都有欠银行按揭,他准备将剩下的钱分给孩子,算作对孩子们的补偿。图为小区里,朱能刚老两口和邻居聊天,很多邻居都知道他的经历。
至于自己和老伴的生活,朱能刚说,去年判他无罪后,繁昌县有关部门就给他恢复了相关职务,并给他落实了退休等相关政策,未来靠自己的退休金,就可以维持生活。图为朱能刚和老伴在小区里散步。(江雨 文/图)原创作品,未经授权,严禁任何形式转载,侵权必究!